天津华新纱厂由于实行包工制度的失败,以及派系之争的干扰,多年生产、经营不善。1928年,董事会提出委派周叔弢为经理,他于是兼任唐山、天津两个华新厂的经理,上任后知难而进,改革了一些不利于生产的陈规旧制,不避亲、不避嫌地调整人事,对工厂倾注了许多心血。恢复了该厂畅销华北的“五子”牌纱的质量和声誉。
九一八事变发生后,日本帝国主义加紧对华北的侵略,经济方面的渗透也无孔不入。对凡属局面较大、利润较高的私人企业,不论工厂、商店,都以所谓“入股”、“合作”的方式实行吞并。1935年下半年,日方提出向唐山华新纱厂“入股”。当时全国人民抗日情绪高涨,工农商学同仇敌忾,周叔弢重民族气节,富有爱国心,自然不能接受日方“入股”。他先是相应不理,而日方也不肯善罢甘休,以“不合作即不能保证工厂安全”相威胁。厂方仍采取拖延的办法,拖到“冀东事变”。这时日本侵略者操办的“冀东防共自治政府”粉墨登场,汉奸殷汝耕狐假虎威,视唐山华新厂为禁脔,终于在1936年以由日方收买51%股权为名,攫取了这个经营好、效益好的工厂。周叔弢不畏强暴,大义凛然,拒绝与日方合作,愤然离职回天津。当他离开工厂时,工人们自动关机,到厂门口送行。
然而,覆巢之下,岂有完卵。日本帝国主义向华北步步入侵,津厂也无法逃脱被吞食鲸吞的厄运。日商钟渊公司,一方面,凭仗其帝国侵华势力,大量倾销日纱,使华商纱厂处于困境,资金周转拮据,举债无门;一方面,对津厂虎视眈眈,趁人之危,放出收买该厂的风声。作为经理而非股东的周叔弢向股东会报告了虽刻苦经营,工厂也有起色,但却跳不出当时恶劣政治环境和经济压力的情况,绝大多数股东的意见是停产卖厂。在津厂所负债务达全部资本的60%以上时,周叔弢回春无术,几经挣扎,1936年在日本侵略者的威逼下,被日本钟渊纺织株式会社买去,易名为“公大七厂”。几十年后,周叔弢每当忆及此事,总是愤慨不已,痛心之极。
离开纱厂后,为了避免敌伪的纠缠,他一直在天津闲居。日伪统治时,物价飞涨,民不聊生,有时周叔弢也不得不变卖家产以度时光。这段时间,他“唯求洁身自好而已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