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史如同一面镜子,映照出不同的面孔。困境时,有人偏安角落,选择躺平,也有人拼劲最后一丝力气,去修补历史的断痕,连接着大地的文明,给人间注入一些温暖。
晚清名臣周馥无疑是后者,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,他用儒家思想感染着百姓,借助西方的实力瓦解了一场场运动,使清王朝又延续几十年;当大地出现汛情,百姓饱受灾难,周馥俯下身去治愈了大地的裂痕;政治上周馥淡泊名利,几次被人看中,但他却婉言谢绝,他跟随李鸿章几十年由幕僚走向封疆大吏、兵部尚书。周馥的传奇人生无疑值得后人去研究、去挖掘、去书写,每个细节都值得我们深思。
当太平天国运动正如火如荼地席卷半个中国之时,李鸿章组建了淮军向太平天国首都进军,周馥作为李鸿章幕僚处理前线抓来的俘虏。以往的做法都是将抓来的俘虏杀掉,而周馥却做出了大胆的决定,除对为首之人杀头以外,其余的人全部削发梳辫,放他们回家。这个震动太大了,清军将领纷纷向李鸿章告状,前线士兵在拼命战斗,周馥在后面放虎归山,这仗无法打了。李鸿章听后两眼怒睁,从前线回来质问周馥。周馥说:“孔孟之道就是仁者爱人”,这些被骗来的农民也跟着祸首一起人头落地不是大失民心吗?失去民心还能保住王朝吗?李鸿章听后觉得很有道理,以后抓来的俘虏都由周馥处理,朝廷有异议由李鸿章承担,与周馥无关,这样才平息了众将领的气愤。就这样,一边靠强大的军事力量压制太平军,一边靠放养归田的俘虏分化太平军,最终取得了淮军的大捷。周馥的这种敢于作为,将仁者爱人的儒家思想贯彻到战斗中,也收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。
周馥在治水方面有着显著功绩,治理黄河时他花费了大量精力。1887年黄河郑州段决口,他参与了堵口工程,负责后勤保障和协调工作,为堵口成功提供了有力支持。此后,他还致力于黄河的日常治理和维护,采取了加固堤防、疏浚河道等措施,减少了黄河水患的发生频率,保障了沿岸地区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。
治理淮河中周馥提出了综合治理淮河的方案,疏浚淮河干流及支流河道、修建水利枢纽工程等。当天津城被大水围困之时,人心惶惶、百业俱废,李鸿章要求周馥参与堵住海河的决口,周馥带领地方官员从早晨站到黄昏,又从黄昏站到深夜,启用一些有经验的民工和治水有研究的工人,他下令地方官员,河口没有堵住谁也不准离开,就这样不到一天一夜就堵住海河决口。虽然出了成绩,但周馥并不满足,他在思索大水再次降临该怎么办?于是他向李鸿章提出一个建议,从上游挖一道减河,水大时直接入海,天津城就不会出现水患了。但李鸿章考虑知府刚刚提出的河堤加固方案,李鸿章又批准了,为维护知府的面子,要求周馥等待时机再行处理。很快,周馥在天津的小站见到淮军十三营的官兵,这些人从安徽老家来到北方很是想念家乡的山水和米饭,周馥提出从上游运河挖一条小河到小站,然后将水分散变旱地为水田,就可以种上水稻。当兵能打仗,自然也能挖河,也就几个月的光景,小站的稻米来到了当兵的餐桌上,一条减河也顺畅的完工了,节约了财力和人力,减轻人民的负担,让天津的水患得到了根本的好转,由此小站的大米也名传天下了。
晚清是个特殊的时期,大部分人思想守旧,西方科技不被接纳。以李鸿章为代表的洋务派极力推崇西方科技,周馥参与执行和推手,先后开办了电报局、电话局、煤矿、邮局、招商局、陆军学堂、海军学堂。周馥倾注了大量的心血,并且顶住了上上下下的压力。其中在修铁路时,王公大臣都一致反对,太后也反对。有人从安全角度考虑,认为这个铁家伙不靠谱,太后试乘出了危险谁负责,李鸿章准备自己试乘,大臣们又反对,堂堂直隶总督试乘也有违背礼仪,于是周馥挺身而出,“那就由我试乘吧”,将铁路工程推进了一步。周馥协助李鸿章改进天津机器局时,引进了科技人才,对冗重的人员裁减,并扩大了机器局的规模,对机器设备进行了更新,使天津机器局成为亚洲最大军火基地,第一艘潜水艇就是天津机器局制造的,较之西方整整早了六年。周馥严谨的工作作风,踏实的工作态度,敢于为人先,勇于挑担和承担责任使晚清的时局有了片刻的繁荣。
太平天国定都南京,南京城被攻陷后满目疮痍,为尽快恢复百姓的生产生活,李鸿章推荐周馥在南京担任维稳方面的官员。曾国藩从天津来到南京,发现南京市面非常平静,没有一点太平天国战乱的迹象,相当佩服周馥。曾国藩挽留周馥在南京为官,并要保举他升为知府,周馥婉言拒绝了。在李鸿章最需要他的时候,不能忘记他的提携之恩,周馥把忠义看得很重,士为知己者死,曾国藩也就不好勉强了。目前有记载显示,沈葆桢看上周馥的才能,准备提拔重用他,而周馥却谢绝了。周馥回复说“李相国待我最厚,我既出山,安可无端弃北而南也。丈夫出处,惟义是视,何计利害”。由此也可以侧面看出,周馥继续追随李鸿章,是周馥看重的儒家思想中的义。在名和利的诱惑面前,周馥展现出个人的魅力,崇高的品格。
一个人的成功与时代背景息息相关,但个人的能力、品行道德尤为重要,离开了优秀的品质,即使能力再大也无益于社会,更可能走向历史的背面。周馥传奇人生有着偶然因素,初始遇见李鸿章,成为其幕僚,但其对工作务实、勤勉,在困难出现时不退缩、不畏惧,展现出个人担当,从这点看是周馥的个人能力和品质成就了他。李鸿章多次提到最对不起的是周馥,认为周馥的能力应该委以重任,朝廷没有给予周馥的位置,从中可以看出李鸿章虽身处高位,但对立面也不少,他想提拔的人也有阻力,李公也有许多无法言说的痛。历史也有另外一面,当李鸿章去世后,朝廷考虑周馥能力才委任他为山东巡抚、兵部尚书,后至两江总督、两广总督。
今天谈论周馥,更重要的是周馥务实担当,以及开拓面向世界的胸襟,还有他仁者爱人思想。这些成就了周馥,也让东至县纸坑山的周氏扬名天下。周馥的后人也光耀门楣,出现了以学者为主一批栋梁之才。从中仍可看出,儒家思想中“礼仪仁智信”对人格塑造和涵养有着深远的意义,也与当前提倡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很是契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