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馥少时成长环境浅析

【摘要】近代东至周氏家族，自清末周馥始至20世纪初的百年时间，由蓬门小户发展到名门望族，人才荟萃、集于一门，足可以自办一所大学。其优良家风被中央纪委监察部以《六世书香·百年家风》为题向全国推介，本文就周氏家风开创者周馥少时成长环境做一浅析。

【主题词】家庭教育 人文环境 周馥家族 六世书香百年家风

 

东至周氏家族的崛起在同光之际，近百年的文化传承源于从田间崛起的周馥，家族的文化影响力则通过辈出的人才来显现，从清末开始的近百年间，周氏家族人才之兴旺令人瞩目。周馥家族得以绵绵瓜瓞地传承，六世不衰，其中一些论著认为原因在于重视文化教育、品德教育和强烈的进取意识，还有的提出得益于家风养成及家训教诲等。就周氏家风文化而言，承载着周氏家族传承旧道德伦理、儒家学说思想，其运作的过程和呈现的成果，有值得研究的文化价值和现实意义。但对周氏家族开创者周馥思想形成的基础，探究不多。周馥是东至周氏家族的第38代孙，生于1837年，1860年24岁才走出东至，偶然机缘受李鸿章的赏识而入其幕府并追随其三十余年，协助办洋务兴实业，官至两江、两广总督。其人文基础和思想启蒙，源自于乡土文化、世代耕读于此的家庭教育观念及诗书的影响。现就周馥的少时成长环境，从家庭教育、私塾教育和人文环境影响等方面作一浅析。

 

家庭教育：敦厚传家、祖训示后，以身垂范，培心地、宽格局

 

东至周氏家族可谓名门望族，“惟有唐代一世祖周访，六世祖周繇、周繁，宋时十八世祖周泰星，因有功勋和功名而闻名，其余都躬耕于农事，不出乡里。” ^①，然而这个家族自清末周馥至今，精英荟萃、人才辈出，有封疆大吏、实业家、政商界的领军人物及众多的专家教授，家族的人才足可以自办一所大学。超越“富不过三代”的常言俗语，成为现代社会家庭教育的典范。

据纸坑山周氏宗谱记载：始祖讳访公，资秉敏捷，秉性刚毅，博通经史，举孝廉，洊升荆州刺史，历御史中丞。为避武则天乱政，轻视功名，飘然远举。经过至德县（也称建德县，1959年与东流合并为东至）之秧田畈，见其地四山环绕，水田丰腴，而无车马之扰，遂结庐坞中而息影焉。于此落脚，深入浅出、世代埋名，耕读传家，诗礼启后。

到唐朝咸通年间，周家的六世祖周繇和周繁较闻名。周繇（841—912），字为宪，咸通十三年（872）进士（原至德县有史记载的首位进士），先试官校书郎，调河南尉，检校御史中丞。诗有盛名，与许裳、张乔诸人称“咸通十哲”“九华四俊”，全唐诗有《为宪集》一卷，收其诗作22首，全唐文有赋一篇《梦舞钟馗赋》。弟周繁（845—907）亦以文行著，时号“至德二周”。“后人谓开池州文风。”^②正是他俩兄弟，将全家从秧田畈迁到了至德县城东的纸坑山周村，在此繁衍生息，耕读启后。到了宋朝，周家还出了个武将军周泰星，可惜在辽宋相争期间，怀才抱德，“尽忠于宋，不愧于天”。 

自高、曾祖以来，周馥一家移住在县城南门外桥西，经多年苦心经营，家产十多间房屋、百余亩田地，家庭生活较为富足安稳。后来，有个贩卖茶叶的朋友找到曾祖父，说是做生意替他作保借债，为人忠厚的曾祖父一口答应了下来。后此人生意破产，无力偿还债务，作为担保人，曾祖父只好变卖自己家的田产为其偿还。田地没有了，只能一心一意地经营商业；经过多年摸爬滚打，总算有了一些起色，可又遭遇一场大火，家业一夜间荡然无存。当时祖父正在学习举业，即将应试，无奈因家庭变故、生活饥困放弃而另谋生计，只能将南门外桥西的房屋全部变卖，举家迁回到纸坑山。

周馥的出生给了家族以希望，长辈们开始思虑如何教育，使周家得以振兴。周家的教育理念是“以诗书培其脉，以勤俭植其基”，用“礼义仁智信”儒学为基本，以身作则，不遗余力，培养其良好的学习态度、健全的品质和宽广的格局。

（一）

至德民间时兴婴儿满周岁时行抓周礼，拈周试晬，通过其抓取的玩物或生活用具，卜定其日后的发展方向。周馥行礼时抓的是笔和书，并且把它们死死地抱在怀里不肯放手，祖母尝试用其它好玩的东西和他换，都没有成功。类似于占卜的行为，却激发了祖辈们振兴家业的雄心。“把对振兴周氏家族的厚望寄予周馥，认为若要出人头地，必须以诗书培其脉，通过严格的传统教育，使之学有根基，并有勤奋学习和吃苦耐劳的习惯，才有跻身上层社会的可能。谁知这一远见卓识，使周氏家族后来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。”^③

周馥三、四岁的时候，长辈们就开始注重对其进行诗书传家的教育，培养其心地和习性。日常生活中，会挑一些祖辈流传下来的浅显句子和善行故事引导，教一些浅俗易懂的诗歌和做人的道理。就这样，五、六岁时，对《四书》中的易解文义皆能通晓。诸如“身安茅屋稳，性定菜根香”“病从口入，祸从口出”等，还有“布衣暖，菜根香，诗书滋味长”“人能咬得菜根，则百事可作”“贫可致富，贱可致贵，他日纵富贵，仍要吃苦做事，不然，虽富贵不能久也。”等等，富有哲理的经典警句，经长辈们轮番不时的灌输，周馥对此耳熟能详、了然于胸。“在祖父周乐鸣、父亲周光德的教诲下，遍读儒家经典、淳朴勤俭的家风也培养了周馥务实肯干的优秀品质。”^④

周馥在《负暄闲语》中写到：“大凡人存心公正，则虑事详审。先审此事于国有益否，于民有益否。即有益矣，能持久而别无流弊否。”“遇事必须内度才力，外审机宜，尤防中途败失”。在日后的洋务运动以及山东巡抚、两江两广总督任上，他稳健务实、处事精细，深受当朝上下和民众的好评，其行事风格，不出于幼时家庭的教诲。

（二）

读过些许私塾的祖父抱定“冤死不兴讼，饿死勿负债，宁可人欺，不可一毫欺人”的信条对待所有的人，培养周馥的做人格局：“低头守分，分外之想一毫不着于心，日子久了，他人自然敬你！”

祖父迂腐，每见长者经过，必然起立，向前走几步，拱手相迎。看见官长过来，必端整仪容，肃立一旁，静观官长从他面前走过。路上有蚂蚁和虫子，小心翼翼地探脚，以免踩踏：“虫蚁也是生命，不可无故伤害之。”周馥亲眼见到祖父“途中见荆棘瓦石，辄手拾去之”，就问为何如此，祖父告诉他“恐人误踏伤足”。如果听闻说别人的过失，常常笑而不答；有嘲笑和讥讽自己的，则接受；终其一身都没有用言语侮辱过别人。时时处处，无一不体现祖父为人品质和对周馥教育的良苦用心，也因此造就了周馥为人细心、周密，做事以预防为主，防患于未然、虑事长远的个性。“周馥回忆，幼时偶与邻家小孩争斗，祖父必婉谢邻家，或赠送些瓜果蔬菜等食物。并告诫说：彼无礼，尔何不远之，乃与人诟争？尔即有礼，亦大不是。此为周馥一生行藏处事奠定底色。”^⑤周馥去世后，清逊帝溥仪赐给了他“悫慎”的谥号，褒奖他为人处世诚实守信、谦虚谨慎。

（三）

父亲周光德也是行事忠厚，为人仗义之性情。在袁家山（元甲山，离纸坑山周村70里）当雇工期间，受袁家山王氏族人的托付，收养逝去的东家老板儿子王玉京为义子，抚养十余年。后来乡人对周光德说：你抚养王玉京十余年非常辛苦，现在他将成人了，有意他游否？周光德答曰：弃瘠就肥，为惠不终，非所愿也。一直将义子抚养到娶妻成家立业。周光德这样总结为人仁厚：世人所以多争者，为责人而不责己也。今若有人待我不仁，我不可以不仁报。久之，彼自心服。

周馥回忆父亲：“我父为人慷慨好义，常为人排难解纷，从无疾言厉色加于人。余幼在塾中，必使粗衣疏食，曰‘我不能时时教子，惟使其知贫而能耐贫，则庶几矣’。”周馥童年经常受到父亲的诫谕，要求他“能吃苦中苦、方为人上人”，又解释所谓“吃苦”，就是“粗衣淡饭，发愤读书，一日不可空过，一语不可妄发，宁人欺我，我勿欺人，如是久之，必有长进。”父亲还曾告诫周馥：“人存心不忠厚、处家不勤俭，终必覆坠。大凡忠厚人家未有不勤俭者”，嘱咐“切勿忘先人忠厚吃苦之训”。

1878年，周馥因母亲病故，回籍守制。守制期满，两江总督沈葆祯早已闻知周馥的干练，遂托人致意，希望他留在江苏。周馥答复道：“李相国（李鸿章）待我厚，我既出山，安可无端弃北而南？大丈夫出处，惟义是视，何计利害？”诚信为本，先于利害，做人的原则跃然纸上。

周馥在《负暄闲语·处事篇》总结毕生经验道：“余平生遇家事，惟守素节用，淡泊处之而已。至于一身行止，惟义是视，从不趋利避害。当患难，可辞而不辞；遇富贵，可就而不就，此心坦如也”。为人处世重在一个“义”字，见困难上，见荣誉让，就能使心中平静而无愧。

（四）

孩提时，祖母也曾谈到“幼年吃苦耐劳，有人所难堪者。中年以后家事渐顺，然我愿贫苦中平安度日，不妄希富贵”，认为“富贵若不平安，反不如贫贱。”母亲也对他非常关爱，“周馥自小体质较弱，母亲对他呵护有加，但并不娇纵。”^⑥做农活也喜欢把他带在身边。

经常随长辈们打理菜园、做农活，逐渐熟悉了农事，明白了通过自己的双手劳动创造生活，从中学会思考、感受自然界的神奇，领略生命的差异与自然界万物生存相依的道理。这样的日子、生活以及从中获取的情感，演化成了周馥亲民、悯农情结。周馥后来的不少诗作，都着力表现农民疾苦、农村生活。他在《负暄闲语·葆生》中说道：“我孩提时戏菜圃中，我母告我曰：‘凡植物茂生须五风十雨’。余曰：‘多用粪草壅之何如？’母曰：‘物有所宜，如菜初生宜浇清水，稍长可以淡粪溉之，迨壮始加浓粪；如小儿初食乳，后食粥，后食蔬饭，若食荤太早则伤身矣……人须饮食有节，起居有常，物亦然也，不可错乱’云云……今犹忆此语，拈此示尔等，可悟养生之理”。显然，此中蕴涵的哲理，远不止于养生，更有对人生品格历练的诠释。劳作中得到的体会和爱民情怀，在他的诗歌中总能体现。《述农村苦状》之四：“三月招得采茶娘，四月招得焙茶工；千箱捆载百舸送，红到汉口绿吴中；年年贩茶嫌价贱，茶户艰难无人见；雪中芟草雨中摘，千团不值一疋绢；钱小称大价半赊，口唤卖茶泪先咽；官家榷茶岁算缗，买胡垄断术尤神，傭奴贩妇百苦辛，犹得食力饱其身，就中最苦种茶人。”^⑦

（五）

周馥能从一个农村书生成长为晚清的一代名臣，还得益于他的一手好字引起了李鸿章的注意，从而走上仕途。幼时祖父为重振家风，对他寄予厚望，亲自教授周馥写字、练字，说字既关品性又关福泽，字如其人，字是人的招牌，在经济并不宽裕的情况下，花很大精力和钱财，搜集王羲之、颜真卿、欧阳询、柳公权等诸家碑帖，让其沉浸其中不断练习。多年的用功，练就成一笔刚劲、洒脱的好字，也正是这笔好字最终改变了周馥及其家族的命运。

一个人的成长，是在后天的环境影响和教育下，经过自身的作用而逐渐形成的。家庭是孩子的第一所学校，对孩子的影响既早又深；家庭教育是最初的作用力、人生整个教育的基础和起点。周氏家族的长辈们把握对周馥教育的核心，祖辈父辈齐上阵，调动家庭教育因素，创造家庭内外的文化氛围，对周馥进行言传身教、以身示范，给予熏陶、启迪，激发其学习兴趣，让其乐学、会学，以此提高学习能力。

私塾教育：开蒙受业、训诫导引，广拜师友，勤学业、启心智

 

周馥的灵性和能力，激发了周家人复兴家族的信心。他们深知，仅靠家庭教育和用心，是远远不能达到培养周馥成才的目的。因此，他们广泛搜集信息，为周馥选择当地最好的私塾先生，开蒙启智、导引训诫。先后拜四位私塾先生为师，接受正规的私塾教育。白天先生授业，晚归祖父课读。

“八岁时，由叔父带着去木坑山，拜一个倪姓私塾先生为师，受业两年。十岁，从南门外附生洪见田先生受业。十一岁，族人延西门附生郑紫若到村课读；十二岁仍从郑紫若先生受业。”^⑧塾师张健亭是郑紫若先生的旧友，好游历，期间常到纸坑山，每次都要驻足几天，替郑先生坐馆授课。张先生酷爱风水，笃信形家之言，授课时免不了大谈自己的喜好，对周馥及其日后的风水学思想影响较大。

袁家山学馆的私塾先生王介和，与周馥父亲周光德是至交，曾对周光德说，你儿子天性聪颖，如延聘的是庸师，反而耽误了孩子的学业和前程；你不妨将他送到我的学馆读书。周光德也深知王介和的品行和实力，于是让十三岁的周馥去袁家山学馆受业。“家贫无车马，足茧腿僵，将养三数日始愈。”袁家山距纸坑山路途遥远，因家贫没有马车等交通工具，周馥只得步行七十里，每次都走的大小腿僵直脚起老茧，三四天才能恢复。

先生对周馥的到来是欣喜有加。“初见即许以大器，爱之如紫芝，诱掖备至。”见他聪明、诚实，深爱其才，减收其束脩（学费）。入馆第二年，“始能作时文，每篇可满四五百字。每月逢三六九日，作时文一篇、五言六韵诗一首，限晚餐前交卷。先生间一日讲《论语》二三章。”入学三年，已经做到“凡乡村有请先生作祭文、书札等件，先生属予代撰。”^⑨王先生注重启发其心智，放手让其历练，代作祭文、写书札等，让周馥的潜能得以充分发挥。

受业王介和先生六年，是周馥人生飞跃成长的最重要的时期，不仅厚实了学业基础、增长了实践技能和才干，也让周馥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信心。

因乱离开学馆，之后未曾相见，但周馥终身不忘受业之恩，尊师重教，其心可师可表；光绪二年（1876年），周馥仕途渐有起色，忆起袁家山学馆学习情景，想到先生离世十余年，未曾墓前拜祭，赋诗感怀王介和先生：“头角髫年许出俦，河汾问字六年秋；每逢暮雨常留饭，为念家贫自减脩；鸡酒何时重酹墓，龙泉无分觅封侯；侯芭尚抱冰心在，清白无贻长者羞”。周馥七十五岁时作《王介和先生》，感激先生的教育之功和未能报答先生恩情的伤感：“眼底龙猪一见分，提携望我到青云。廿年兵火悲生死，几辈风霜守典坟。韩信千金酬漂母，魏征十策出河汾。白头报答知无日，泪洒袁山对夕曛。”八十岁那年回乡，扶病前往袁家山拜先生之墓：“伤心六十余年后，白发门生拜墓前”。八十四岁忆起袁家山受业：“一日两餐行四里，终年只觉菜根香。心清体健能勤苦，天补聪明亦有缘”。袁家山的六年学习和生活，使其在学识、品格、情操诸方面获益匪浅，对周馥的一生都产生深远影响。

几位塾师尤其是王介和先生的教诲及培养，大有裨益，使周馥学业、技能、品行长进的同时还养成了好的读书习惯，之后虽然常年征战南北、忙于政务，但是一直坚持读书、学习，“自少至老未尝一日废书。”为其后来事业的进步和家风传承奠定了良好的基础。

人文环境：山水浸淫 、人文润养，景仰前贤，开视域、添聪明

（一）

至德县为山区小县，山清水秀，民风淳朴，崇文重教学风浓郁，是人文荟萃的地方。由于地理、人文等环境因素的影响，皖江文化和徽州文化、赣文化的碰撞，造就了独特的东至人文环境。

传说远古时期舜帝初耕于此，贤名远扬，尧帝前来拜访，请求舜下山辅佐朝政。尧帝再三恳请，舜感其诚，出山理政。留下了“舜耕山”、“尧渡河”的“历山遗泽”和“求贤、躬耕”的尧舜文化。唐宋以后，道、佛两教先后在此建造尧祠、舜祠、寻真观等寺观，无数文人墨客前来寻幽访胜、吟诗作赋、写景抒怀。

县治对面的山屏，谓曰“玉峰山”，梁昭明太子游此，视此山石光莹如玉，遂命名之。建德和东流一带都曾是昭明太子的封地，他喜好游历和垂钓，足迹遍布本土各地，张溪塔里香木潭、石潭垂钓，留下了香木潭和石潭两处钓台遗迹；昭潭镇也因昭明太子垂钓而名。“《文选》传古今，文脉承火薪”的昭明太子文化，在东至乃至池州影响深远。玉峰山建有祀昭明的太子庙，周馥早年在洪见田先生受业的私塾，就在太子庙附近。读书闲暇，周馥常去太子庙参拜，崇敬先贤、启智修心。

陶渊明曾任彭泽县令（历史上东流为彭泽属地），其田园诗歌风格和“不为五斗米折腰”的气节在当地留下崇文和“为人骨气、不为利禄所动”的口碑，为后人赞叹。

梅尧臣于北宋1034年任建德县令，为官五年，1038年离任。梅尧臣“以仁厚、乐易、温恭、谨质称其人”，为官清廉，惠政于民，用诗歌表达百姓的怨愤，诗作百篇，深受民众爱戴。留下了“惠政爱民”的佳话。为了纪念他，人们把县治所在地称之为“梅城”，沿用至今。

建德人士孔贞运（1574—1644），明朝大臣、诗文家。明万历四十七年殿试一甲第二名（榜眼），赐进士及第，授翰林院编修。崇祯元年任国子监祭酒。九年，官至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，不久又加封太子太保，代为辅相。崇祯末年因忧劳成疾，辞官归里。

孔贞运在任南京礼部侍郎时，为正民风，禁游女，毁淫祠，使南都靡丽之风为之一变。迁礼部尚书后，对明末江南学子“复社”诸人，力主从宽结案。晋太子太保、代为辅相时，适逢郑三俊、钱谦益与原辅相温体仁进行权利之争，郑、钱失败，贞运竭力营救，俱从宽处置。

建德人士吏部天官郑三俊，明万历二十六年（1598）进士，授元氏知县，累任南京礼部郎中，归德知府，福建提学副使。弘光元年已酉（1645年）吏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召，晋文渊阁。天启初，被召为光禄少卿，改太帝。他反对魏忠贤之阉党，正色立朝。崇祯初，官拜南京户部尚书，后转吏部尚书。复命阙下，加太子少保，留为北刑部尚书。

这些历史传说及圣贤般的先贤文化，浸润至德的人文环境、陶冶山乡仁人志士，滋养少年周馥的身心；耳濡目染的影响、潜移默化的作用，“润物细无声”，开阔其视野、拓展其人生志向。对前贤的膜拜顶礼、景仰崇敬，时常出现在周馥后来的一些诗歌、文章里，“余夙昔景仰乡贤追步不逮。”^⑩ “余幼时往来䣊间闻诸父老所言，前辈嘉言懿行皆足为子孙后世法比。”^⑪ “路远三千里，身衰八十年；迎车皆后辈，衣锦愧前贤（我乡先达如孔文忠贞运、郑吏部三俊皆于明社未覆时告归或谓山川气运）。”^⑫足以说明前贤文化、人文环境对其的励志作用、影响之深远。

（二）

家乡的田园山水，润育着周氏家族的繁衍昌盛，也培养了周馥良好的心地、品质。至德县城是个盆地，四面环山，数条溪流汇集到穿城而过的尧渡河流进长江。城区不过数平方公里。纸坑山位于城东郊的一个山脉，不过三四里深。山坳从里到外有三个村庄，纸坑山周村处在最外端，几十户、约三百人口，周姓约占三分之一。纸坑山的乡民世代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，守着安稳，自给自足，乡风淳朴，不谴是非，以与世俗处。

周馥字玉山（玉峰山）号兰溪（纸坑山的河流），以家乡的山水为名，始终不忘家乡的养育之恩，也时刻警醒自己把家乡冷暖和民众疾苦放在心头，为日后宽广胸怀、远大格局，成大器后捐资办学、救济难民等广施善举种下了伏笔。

（三）

据《建德县志》记载：纸坑山周氏祖辈周有伦、周有文、周乐熙等早年病故，妻子均不足三十岁，坚守妇道苦节几十年；周有云妻扶遗腹子苦熬至八十多岁无疾而终。周大楷母殁20多日水浆不入口，痛哭至死；割股疗父病、母病的周之昌、周有俊，旋愈不许人请旌等等，这些孝友忠节的故事虽说带有明显的封建色彩，不宜倡导，但在那个年代对于后人刚毅、坚韧品格培养的深刻影响是存在的。从这个意义上说，忠孝义节对于历练人的意志、成就人生品质有其不可替代的作用和意义。

结语

 

周馥的成才之路是家庭教育、学校教育和地方人文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。他的成功不仅得益于个人的努力和天赋，更离不开家庭的教育熏陶、学校的系统培养以及地方文化的积极影响。这些因素相互交织，共同塑造了周馥的品格和成就，使其能够在复杂的社会环境中脱颖而出，成为一代名臣。

“以诗书培其脉，以勤俭植其基”的教育理念，成为家族数代人传承的根基，亦是影响家族兴盛发展的重要方面。

一个家族，一两代人的兴盛，或许与天资及个人努力有关；而三、四代依然兴旺，其原因就很明朗。重视并传承优秀传统文化，借助家庭教育、学校教育等多种渠道，使孩童自幼接受诗书礼仪的濡染，培育其文化自信与道德素养、良好品德、社会责任感，都是及其重要的途径。

周馥家族的“六世书香、百年家风”既是家族的珍贵财富，也是值得千家万户共享的文化资源，他们的教育成果和家风传承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与借鉴，值得去弘扬与探究。

 

 

参考资料：

周馥《负暄闲语》（白话导读本，中国书店2013第一版）

鲍红信《东至周氏家族的兴盛与家庭文化》。

周启乾《周馥的处世箴言--负暄闲语》。

参考文献：

①纸坑山周氏宗谱第一卷《续修宗谱序》。

②纸坑山周氏宗谱第十四卷《六世祖繇繁二公事略考》。

③叶从德《以诗书培其脉的周馥家族》

④《周馥与晚晴社会》（汪志国著，合肥工业大学出版社2004年）“绪论”第5页。

⑤《负暄闲语》（周馥著，白话导读本，中国书店2013第一版）“读书”第9页。

⑥《东至周氏家传》（王忠和著，百花文艺出版社2007年）“一品监生天下步”第2页。

⑦《建德县志》卷十九“艺文志二”69页。

⑧《周悫慎公自著年谱》。

⑨《周悫慎公自著年谱》。

⑩《周悫慎公全集》（第八册）文集一“秋浦郑氏重修宗谱序”。

⑪《周悫慎公全集》（第八册）文集一“陈古愚文集序”。

⑫《周悫慎公全集》（第十一册）诗集之四“回建德上冢”。

 

 

【作者简介】周胜良，东至周氏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兼秘书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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